礼记 · 檀弓下

君之适长殇,车三乘;公之庶长殇,车一乘;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

公之丧,诸达官之长,杖。

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说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说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丧也,曾点倚其门而歌。

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吊于人,是日不乐。妇人不越疆而吊人。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焉。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丧,公吊之,必有拜者,虽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临。」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大夫之丧,庶子不受吊。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袒免哭踊,夫入门右,使人立于门外告来者,狎则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为父后者。哭诸异室。有殡,闻远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子张死,曾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与哉?」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齐谷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丧亦不可久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孺子其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远利也。」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丧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望反诸幽,求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诸幽之义也。拜稽颡,哀戚之至隐也;稽颡,隐之甚也。饭用米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爱之,斯录之矣;敬之,斯尽其道焉耳。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尔;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辟踊,哀之至也,有算,为之节文也。袒、括发,变也;愠,哀之变也。去饰,去美也;袒、括发,去饰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袭,哀之节也。弁绖葛而葬,与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养也。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

孔子曰:「殷已悫,吾从周。」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达礼也,之幽之故也。既封,主人赠,而祝宿虞尸。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是月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丧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难言也。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

孔子谓:为明器者,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涂车刍灵,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殆于用人乎哉!

穆公问于子思曰:「为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队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

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达礼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曾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葬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丧,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毋。」曰:「我丧也斯沾。尔专之,宾为宾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

穆伯之丧,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孔子曰:「知礼矣。」

文伯之丧,敬姜据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将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季康子之母死,陈亵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宾来,亵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

吴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

颜丁善居丧: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子张问曰:「《书》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欢。』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历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大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亵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无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

卫人以龟为有知也。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首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卫有大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无变也。」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龠。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童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童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子路去鲁,谓颜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掩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

孺子穔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颜柳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称征,言征不称在。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橐韔。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

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

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贡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

路马死,埋之以帷。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曾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曾子与子贡入于其厩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曾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溜,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矣。」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

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吶吶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叔仲皮学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繐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环绖。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

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

岁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尫而奚若?」曰:「天久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孔子曰:「卫人之祔也,离之;鲁人之祔也,合之,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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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诸侯的嫡子,如果是在十六岁到十九岁之间夭折,在葬礼中可用遣车三辆。诸侯的庶子,如果在十六岁到十九岁之间夭折,只可用遣车一辆,大夫的嫡子如果也是在这个年龄段夭折,所用的遣车也是一辆。

诸侯去世,凡是由国君直接任命的卿、大夫、士,应服斩衰持丧杖。

国君对于大夫的丧事,在大夫将葬的时候,要先到殡宫吊丧。等到柩车出来,要命随从执纬拉车,往前拉三步就停下来。像这样一拉一停三次,国君才离开。在孝子奉枢朝庙时,国君也是这种礼数。在柩车经过孝子居丧的临时住所时,国君也是这种礼数。

五十岁以上而没有车子的人,不必大老远地越境去吊丧。

季武子卧病,娇固不脱掉孝服就去他家探视,并向他说明:“我的这种作法,现在快绝迹了、可按照正礼,士也只有进入公门才脱去孝服。”季武子佯表同意地说:“你这样作不是很好吗!君子就是要发扬光大那些被多数人丢掉了的好规矩。”等到季武子去世了,曾点就倚在他家门上唱歌,表示自己也是按照正礼而行。

大夫来吊士,如果正当主人忙于大小殡硷之事的时候,就派人向大夫说明,此刻未能出迎,请他稍待片刻。在向人吊丧的那一天,整天都不奏乐。妇人无外事,所以不必越境去吊丧。吊丧的那天,不可饮酒吃肉。在出葬时去吊丧,一定要帮助拉柩车;如果跟着柩车到墓扩,都要执沸帮助下葬。客死异国,如果地主国的国君来吊,虽然身边没有亲人为丧主,但也一定要有人出来代表丧主拜谢,即令是死者的朋友、同乡、寄寓的房东也可以。国君的介说:“敝国的国君想要点协助治丧的事干。”那位丧主的代表则回答:“辱蒙大驾光临。”国君在路上遇到柩车,要派人过去慰问。大夫的丧事,庶子不能做丧主而接受慰问。

妻子的兄弟,而且又是岳父的继承人死了,就在自己的正寝哭他,让自己的儿子为丧主,袒露左臂,去冠而戴免,号哭跳跃。自己则进去站在门的右边,并派人立于门外,向闻哭来吊的人说明死者为谁。只有特别要好的人,才进入庭前哭吊。如果父亲健在,就不敢哭于正寝,而要哭于妻的寝室。如果死者不是岳父的继承人,就在别的房间哭他。家里有丧事,正停枢待葬,如果此时听到异国远房兄弟之丧,就要在偏房哭他;没有偏房的人家,就在门内的右侧哭他;如果死于国内,就应赶往他的灵堂去哭。

子张死的时候,曾子正好在为母亲服丧的热孝之中,于是就穿着齐衰去哭子张。有人批评说:“你正穿齐衰孝服,不应去吊朋友。”曾子辩解说:“难道我是去吊丧吗?我是去哭朋友呀。”

有若死时,悼公亲自去吊丧,子游作为丧礼中的司仪,由左方上下。

王姬死了,齐国向鲁国报丧,鲁庄公为之服大功。有人说:“王姬是经由鲁国出嫁的,所以为她服姊妹的丧服―大功。”又有人说:“王姬是庄公的外祖母,所以才为之服大功。”

晋献公去世后,秦穆公派人去慰问逃难在狄的公子重耳,且捎话说:“敝国国君听说,丢掉君位总是在这个时刻,而得到君位也总是在这个时刻。虽然您现在正在恭敬地丁忧服丧之中,但是服丧也不可太久,机不可失,请您考虑一下此事!”重耳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舅犯。舅犯说:“您还是婉言谢绝的好。逃亡在外的人没有什么可宝贵的东西,要说有的话,那就是热爱父亲的精神。父亲去世意味着什么?那是天塌般的凶祸。反而趁此机会谋取私利,这样做怎么能向天下人解说清楚呢?您还是婉言谢绝的好。”于是公子重耳对来使说:“承蒙贵国国君派足下来慰向出亡在外的臣子,我流亡在外,而父亲死了,不能星夜奔回国内在灵位前哭泣,以抒发内心的悲哀,以至于使贵国国君为我担忧。可是,父亲去世意味着什么呢?那是天塌般的变故。此时此刻,怎么敢有自私自利之心,从而拈辱贵国国君的厚谊呢?”说完以后,只叩头表示丧父之悲,而不敢像丧主那样向来使表示拜谢。然后哭着站立起来,站起来后也不再和使者私下说任何话。使者子显向穆公复命。穆公说:“公子重耳真仁厚啊!他只叩头而不拜谢,可见他不是以继承人自居,所以没有完成整套行礼动作。哭着站起来,就像孝子要攀辕不让柩车启动,可见他是很爱其父的。站起来以后就不再和使者私下说话,可见他完全没有乘机谋利的念头。”

殡时木把帷帐掀起而哭,并非古制,而是从敬姜哭其丈夫穆伯开始的。

守父母之丧期间,孝子的心情是极其悲哀的。用种种礼节来节制他的悲哀,就是为了顺着他悲哀的感情,使他逐渐适应这种剧变。这都是由于君子念及生他养他的父母的缘故:念及生育之恩,如何不悲!念及自己乃是父母之遗体,敢不节哀顺变!招魂这件事,是充分表现孝子热爱父母的一种形式,就像他们病危时的祈祷五祀那样,千方百计,想要他们起死回生。盼望父母从幽暗的地方回来,这是祈求鬼神的方法。招魂时向着北方呼叫,就是向幽暗中祈求的意思。拜谢吊客与叩头,都是悲哀中极痛苦的表现;而二者之中,尤以叩头的痛苦更甚。饭含,用生米和贝壳,这是不忍心让死者空口;不用活着的人吃的熟食,是采用自然生成的米贝不腐烂的含义。铭,是一种用写有姓名的旌旗以表明是何人之枢的东西。因为死者的形貌已不复可见,所以用明族来作标志。因为爱他,所以将他的姓名写到铭上;因为敬他,所以对铭的制作严守规格一丝不苟。重,和后来的神主牌的作用是一样的。殷人做了神主,就将重和主连在一起;而周人作了神主,就将重埋掉了。葬前的祭奠,使用的是质朴无华的撰具,这是因为孝子的悲哀也是毫无掩饰的。只有葬后的吉祭,孝子才尽其敬神之心,使用经过文饰的撰具。不必问神灵是否果真享用祭品,孝子只不过是表现其严肃恭敬的心情而已。号哭时捶胸顿足’,这是悲痛至极的表现;但却规定了一定的次数,这是为了使孝子有所节制,不可乱来。解开上衣露出左臂,去掉异缅而改用麻束发,这是孝子在形貌服饰上的变化。心情忧郁,这是孝子悲哀感情的变化。除去修饰,就是除去华美。露出左臂,用麻束发,这是除去修饰的极端表现。但有时要露出左臂,也有时要掩好上衣,这也是为了节制悲哀。戴着缠有葛续的爵弃举行葬礼,这是和神明交往的礼节。所以周人戴着爵弃行葬礼,殷人戴着寻行葬礼。在亲人去世三天之后,应该设法让主人、主妇和总管喝些稀粥,因为他们由于悲哀过度已经有三天水浆不入口了,担心他们病倒。对于大夫以上之家,国君要下令他们必须进食。送葬以后返回祖庙号哭,主人是升堂而哭,也就是回到死者生前遇到冠、婚等事的行礼之处而哭;主妇则是入室而哭,也就是回到死者生前进行馈食供养之处而哭。孝子等人返哭时,亲友都要前来慰问,因为这是孝子最悲哀的时刻。回来以后,看不到亲人,的任何踪影了,亲人是永远消失了,有感于此,所以悲痛至极。殷人是在下葬以后就慰问孝子,而周人则是在返哭时前去慰问。孔子说:“殷人的做法太质朴了,我赞成周人的作法。”葬在北郊,头朝北方,这是夏商周三代通行的做法。这是因为鬼神要去幽暗之处的缘故。将棺下入墓穴后,主人将束帛等物放入扩中,这叫做赠。在此之前,祝先回去邀请充任虞祭的尸。返哭之后,主人和有关办事人员就去查看用于虞祭的牺牲。在孝子从墓地返回的同时,有关人员还要设几铺席,在墓的左边设祭以飨墓地之神。回来后,在正午进行安神之虞祭。下葬的当天就举行虞祭,是因为孝子不忍心有一天和死去的亲人分离。就在这个月,将不用尸的奠改为开始用尸的虞祭。到了举行卒哭之祭时,祝要致词说明,丧祭已经完毕,吉祭已经开始。就在这一天,开始以吉祭的礼数代替丧祭的礼数。卒哭的次日,在祖庙举行柑祭,使新死者的神灵附属于祖父。在将丧祭变成吉祭,一直到举行衬祭的过程中,一定要一天接着一天地进行,这是因为孝子不忍心死者的灵魂有一天无所归依的缘故殷人在周年练祭以后才举行柑祭,周人则在卒哭以后就举行柑祭孔子认为殷人的做法较好。

国君去吊唁臣子之丧时,要让巫执桃枝扫除不祥;让卫士执戈保卫。之所以这样做之气,所以和对待活人的礼数不同。办丧事数,这却是先王不便子说明的了。祝执答帚,以避邪、是厌恶死人的凶邪另有对待死人的礼

在丧礼中,葬前要先朝祖庙,这是顺从死者“出必告”的孝心。死者对即将离开故居感到悲哀,所以先到祖考之庙一一辞别而后启行。殷人是在朝庙以后就将枢殡于祖庙,周人则是朝庙以后就出葬。

孔子认为,用明器殉葬的人,是真正懂得办丧事的道理的,器物倒也齐备,就是中看而不中用。多么让人痛心呀!死人而用活人的器物,那岂不近于用活人来殉葬吗?之所以把殉葬的器物叫做明器,意思就是把死者当作神明来看待的。用泥土做成的车,用茅草札成的人,自古就有,这就是明器的来龙去脉。孔子认为,发明用备灵的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发明用俑的人则是个不仁的人。用假人殉葬,岂不接近于用活人殉葬吗?

鲁穆公向子思请教说:“大夫光明正大地离开故国,故国对他仍然以礼相待,在这种情况下,故国国君死了,大夫奔回故国为旧君服齐衰三月,这是古来就有的礼节吗?”子思说:“古代的国君,在用人时是以礼相待,在不用人时也是以理相待,所以才有为旧君反服之礼。现在的国君,需要用人时,就像要把人家抱到怀里,亲热得无以复加,不需要用人时,就像要把人家推入深渊,必欲置之死地。这样对待臣子,臣子不带领他国军队前来讨伐就不错了,哪里还谈得上为旧君反服呢?”

鲁悼公去世时,季昭子问孟敬子说:“为国君服丧,应该吃啥样的饭?”敬子说:“应该喝稀粥,这是天下通行的做法。但是我们仲孙、叔孙、季孙三家欺凌国君是出了名的,四方无人不晓。要我勉强喝粥,使身体变得消瘦,也不是办不到,但是那样做岂不更加使人怀疑我们的消瘦并非出自内心的悲哀吗,那又何苦呢!所以我还是照常吃饭。”

卫国的司徒敬子死了,子夏前去吊丧,当时主人还没有举行小敛,他就戴着纽进去了。而子游前去吊丧,却是穿着常服。在主人行过小敛之后,子游就连忙出去,戴上续以后才返回号哭。子夏就问子游:“你这种作法是听到有谁这样讲过吗?”子游说:“听老师讲过,在主人没有改服以前,吊客不应戴经。竺

曾子说:“晏子可以说是一个知礼的人了,礼的要害不过是个恭敬,而这一点晏子并不缺乏。”有若说:“晏子一件狐皮袍子穿了三十年,办理其父丧事时,只用一辆遣车,随葬器物也少,所以很快就葬毕返回。按规矩来说,国君遣奠所取牲体是七包,遣车也就应是七辆;大夫是五包”遣车应是五辆。晏子全不照规矩来办,怎么能说他是一个知礼的人?”曾子说:“在国家尚未治理好的时候,君子以照搬礼数的规定为耻。在国人奢侈成风时,君子就应作个节俭的表率;在国人节俭成风时,君子就应作出按照丰数办事的表率。”

国昭子的母亲去世了,向子张请教说:“出葬到墓地后,男子和妇人应该怎祥就位?”子张说:“司徒敬子的丧事,是我的老师做司仪,男子和妇人分站墓道两边,男子面向西,妇人面向东。”国昭子说:“啊!别这样”接着又说:“我办丧事的时候,会有许多宾客来观礼。司仪由你来当,但是要宾客和宾客在一起,主人一方和主人一方在一起,主人这边的妇人就跟在男子后面一律面向西。”

穆伯死时,敬姜作为妻子光在白天哭。文伯死时,敬姜作为母亲昼夜都哭。孔子评论说:“她真是个懂礼的人。”文伯死时,敬姜靠着他的床暂停哭声,说:“从前我有这个儿子,看他颇有才艺,想着将来会成为二一个贤人,所以也就从来没有到他办公的地方去观察。现在他死了,朋友众臣中没有为他掉泪的,倒是他的妻妾等人为他痛哭失声。如此看来,这个孩子,在接人待物之礼方面一定多有荒废。”季康子的母亲去世了,在陈列小敛所用衣袅时,连内衣也陈列出来了。敬姜说:“妇人不打扮,不敢见公婆,何况现在是外面的客人将要来到,怎么把内衣也陈列在这里呢?”于是下令撤去内衣。

有子和子游在一块儿站着,看见一个小孩子在哭哭啼啼地寻找父母。有子对子游说:“我一向不知道为什么丧礼中有顿足的规定,我早就想废除这条规定。现在看来,孝子抒发悲哀思慕的感情应该就和这孩子一样,只要是发自内心,可以想怎么哭就怎么哭,还要什么规定呢!”子游说:“礼的种种规定,有的是用来约束感情的,有的是借外在的事物以引发人们内在的感清的。如果没有统一的规定,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是野蛮民族的作法。如果依礼而行则不然。人们遇到可喜之事就感到开心,感到开心就想唱歌。唱歌还不尽兴,就晃动身体。晃动身体还不过瘾,就跳舞。疯狂地舞过之后又产生慑怒之心,有了慑怒之心就会感到悲戚,悲戚则导致感叹。光感叹还觉得发泄得不够,于是就捶胸。捶胸还不够味,那就要顿足了。将这种种感情和行动加以区别和节制,这就叫做礼。人一死,就要被人厌恶;而且死人没有任何行为能力,人们就要背弃他。所以,制作绞余以掩盖尸体,设置萎霎以为棺饰,就是为了使人不感到讨厌。人刚死的时候,用肉脯肉酱来祭奠他;将要出葬,又设送行的遣奠;下葬以后,还有一系列馈食之祭。虽然从来没有看见鬼神来享用祭品,但是也并不因此而放弃祭祀,目的就在于不使人们背弃死者。所以,您刚才对礼提出的批评,实在也算不上是礼的毛病。”

吴国入侵陈国,砍伐陈国社坛的树木,杀害染有疫疾的陈国百姓。在吴军班师退出陈国国境时,陈国派大宰豁出使到吴军。夫差对行人仪说:“这个人很会说话,我们何不试着考问他一下。凡是军队一定要有个好名声,间问他,人们对我们这支军队是怎样评论的。”行人仪这样提出问题后,大宰豁回答说:“古代的军队在侵伐敌国时,不砍伐敌国社坛的树木,不杀害对方染病的百姓,不俘获头发斑白的老年人。而现在贵国的军队,不是在杀害患病的百姓吗,那岂不要被人称作杀害患病百姓的军队了吗?”又问:“如果我们归还侵占的土地,送回俘虏的百姓,你们又将如何评论呢?”回答说:“贵国国君因为敝国有罪而兴师讨伐,现在又悯怜敝国而加以赦免,这样的仁义之师,何愁没有美名呢?”

颜丁在居丧时,把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悲哀神情掌握得很好:在亲人刚去世时矿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好像热切希望亲人死而复生但又办不到;到了行殡礼时,感到依恋难舍,好像要追随亲人而去而又办不到的样子。到了下葬以后,感到怅然若有所失,好像担心亲人的灵魂来不及和他一道回家,因而走走停停地有所期待。

子张问道:“《尚书》上说:‘殷高宗在三年居丧期间,专心守孝,不发一言一语。等他除服后一开口讲话,人们就感到非常喜悦。’确有此事吗?”孔子说:“怎么会没有此事呢!要知道,古时候,凡天子驾崩,太子就把国事交付宰相三年,由宰相代为治理,所以可以没有一句话涉及国事。”

智悼子死了,尚未入葬,晋平公就自个儿喝起酒来了,另有了师旷、李调作陪,而且击钟奏乐。杜赘从外面进来,听到钟声,就问侍卫说:“国君在哪里?”回答说:“在正寝”。杜赘就急匆匆地往正寝走去,一步两个台阶地登上堂去,倒了一杯酒,说:“旷,把这杯酒喝下去!”又倒了一杯酒,说:“调,把这杯酒喝下去!”然后又倒了一杯,在堂上向北面坐着自己喝了,然后下堂,快步走了出去。平公喊住了他,命他进来,说:“赘,刚才我以为你或许是存心启发我,所以没和你说话。现在我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命令师旷喝酒呢?”师旷说:“子曰和卯日,这两天是国君忌讳的日子,不敢奏乐,以自警惕。现在知悼子停枢在堂,这比国君忌你有讳的子卯之日更加要紧,怎么能够饮酒奏乐呢?大师,不把这层道理向您报告,所以罚他喝酒。”师旷身为掌乐的平公又问:又为什么命令李调喝酒呢?”杜赘答道:“李调是您宠爱的臣子,责任规劝君过,但却贪于吃喝,全然不顾国君的违礼之失,所以罚他喝酒。”平公又间:“那么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喝酒呢?”杜赘答道:“我是为您服务的宰夫,提供膳羞才是我的本分,现在竟敢越职谏净国君的过失,所以也应当自罚一杯。”平公说:“寡人也有过失,倒杯酒来,也应该罚我一杯。”于是杜贾将酒杯洗过,倒了一杯酒,举起来递给平公。平公饮毕,对左右侍从说:“即使我死以后,也不要扔掉这只酒杯。”从那时到现在,凡是向所有的人都献过酒后,再举起酒杯递给国君的动作,就被叫做“杜举”。

公叔文子去世后,他的儿子戍向国君请求赐予溢号,说:“大夫三月而葬,现在葬期临近,请您赐给亡父一个溢号以便日后称呼。”卫灵公说:“从前卫国遇到凶年饥荒,夫子施粥碉济饥民,这不是爱民乐施的表现吗,正与《溢法》的‘惠’字相合。从前卫国发生内乱,夫子拚死保卫我,这不正合着《溢法》上的‘贞,字吗?夫子主持卫国国政,根据礼数的规定,当尊者尊,当卑者卑,以之与四邻交往,使卫国的声望没有受到沾辱,这不是正合着《溢法》上的‘文’字吗?所以,我们可以用‘贞惠文子’作为夫子的溢号。”

卫国大夫石骑仲死了,没有嫡子,只有六个庶子,所以只好用占卜的方法来决定谁做继承人。卜人说:“要先洗发洗身,然后佩戴上玉,甲骨上才会显示吉兆。”其中的五人都连忙洗发洗身,佩戴上玉。而石祁子却说:“哪里有居父之丧而可以沐浴佩玉的道理呢?”唯独他不洗发洗身,不佩玉。说来也怪,龟兆却显示出石祁子应该做继承人,因此,卫国人都以为龟兆很灵验。

陈子车客死于卫国,他的妻子和管家计划用活人殉葬,已经确定了殉葬的人选,就在这时候陈子亢来到了。他们把有关殉葬的事告诉了子亢,说:“夫子有病,没有人在地下侍候他,我们想用活人来殉葬。”子亢说:“用活人殉葬,是违礼行为。尽管如此,如果一定要有人在地下侍候他养病,谁也没有他的妻子和管家合适。如果能取消这个计划,我也愿意取消;如果不能取消这个计划,那么我想就用你们两人殉葬吧。”这样一来,殉葬的计划也就流产了。

子路说:“贫穷真叫人伤心啊!父母在世时没有什么可以供养,父母去世后,又没有东西可以按规矩办丧事。”孔子说:“生前,尽管是粗茶淡饭,但只要总是让父母高高兴兴精神愉快,这就可以说是做到孝顺了。死后,尽管所有的衣袅仅够掩藏尸体,而且是敛罢立即就葬,有棺而无撑,但只要是根据自己的财力尽力办事,也就可以说是合乎丧礼的要求了。”

卫献公被逐逃亡,后来终于返回卫国复位,来到城郊,献公想先分封采地给随从他逃亡的众臣,然后入城。追随他逃亡的大史柳庄说:“如果大家都在国内留守社樱,那么还会有谁马前马后地追随您逃亡?如果大家都追随您逃亡,那么还会有谁留守社授?您刚一回国就有偏心,恐怕不太好吧!”封赏的事最终没有办成。

卫国有个大史叫柳庄,卧病在床。卫君说:“如果病情危急,即使是在我主持祭祀时也要立即向我报告。”柳庄果然在卫君主持祭祀时去世了,卫君接到报告,就拜了两拜,叩头,然后向祭祀中的尸请求说:“有个臣子叫柳庄的,他不仅是我个人的臣子,也是国家的贤臣,刚才得到他去世的消息,请求您让我现在就去。”卫君没有脱掉祭服就赶往柳庄家,于是就把身上穿的祭服脱下赠给死者,还将裘氏邑和潘氏县封给柳庄作采邑,又把这种封赏写成誓约放进棺里。誓约上写道:“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万代相传永不改变!”

陈干昔卧病在床,自知余日不多,于是就向他的兄弟交待后事,并命令他的儿子尊己说:“如果我死了,一定要给我做个大棺材,好让我的两个妾分躺在我的两边。”陈干昔死了以后,他的儿子说:“用活人殉葬,本来就不合礼,何况还要躺在同一棺材里呢?”最终没有杀父妾以殉葬。

仲遂死于齐国的垂。、壬午,噩耗已经传来,可鲁宣公并没有停止绎祭,只不过是在舞蹈时只保留了没有声音的武舞,去掉了有乐器声音的文舞而已。孔子说:“这样做是违礼的。大臣死,绎祭就应该停止。”

季康子的母亲去世了,年幼的公输若作为匠师主持下葬,公输般建议用他新设计的机械来下棺。主人正要答应时,公肩假却说:“不行!下棺的工具鲁国有先例:国君比照天子,使用四块丰碑;仲孙、叔孙、季孙三家比照国君,使用四根木柱。般!你用别人的母亲来试验你的技巧,难道是不得已吗?如果你不借此机会来试验你的技巧,就会感到难受吗?你怎么这样不懂礼呢!”最终没有按照他的建议办。

鲁国与齐国在郎交战。鲁国的公叔禺人看到一个扛着兵器的士兵进入城堡休息,就说:“百姓负担的摇役够辛苦了,交纳的赋税也够繁重了,但是大臣们不能为国家出谋划策,战士又不能为国牺牲,这是不可以的。我既然这样讲了,我就要努力做到。”于是就和邻居的少年汪畸一同奔赴战场,二人都战死在战场上。鲁国人想不用童子的丧礼而用成人的丧礼对待汪跨,但因没有先例,就向孔子请教。孔子说:“他能拿起武器来捍卫国家,即使不用童子的丧礼来办他的丧事,不也可以吗?”

子路要离开鲁国,对颜渊说:“临别之际,你有什么话送我呢?”颜渊说:“我听说,要离开故国,应该先到祖坟上哭某一番再动身;返回故国,就不必哭了,只要到坟上巡视一圈就可以入城。”说罢,颜渊又对子路说:“您给我留下什么话让我安身无咎呢?”子路说:“我听说,经过墓地就应凭轼致敬,经过社坛就应下车致敬。”

工尹商阳和陈弃疾同乘一辆战车追赶吴军,很快地就追上了。陈弃疾对工尹商阳说:“我们可是肩负着国王的使命,您现在可以把弓拿在手里了。”工尹商阳这才握弓在手。陈弃疾又对他说:“您可以向敌人放箭了!”工尹商阳这才射了一箭,射死一人,然后把弓又装入袋子。又追上了敌人,陈弃疾又对他说了以上的话,工尹商阳这才又射杀了二人。每射杀一人,他都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他让驾车的停止追赶,说:“我们都是朝见国君没有座位,国君设宴没有席位的贱士,杀死三个敌人,也完全可以交差了。”孔子说:“就是在杀人时,也还是有礼节的。”

诸侯联合起来讨伐秦国,曹宣公在联军会合时去世。诸侯要求按照礼节为曹君饭含,而曹人却让诸侯为曹君的尸体穿衣。鲁襄公到楚国访问,正碰上楚康王去世。楚人说:“请鲁君务必为康王的尸体穿衣。”鲁国方面回答:“这样做是违礼的。”楚国方面坚持非这样做不可,于是襄公就让巫先用桃枝在灵枢上来回拂拭,以祛除凶邪,而后才为尸体穿衣。楚国人一看这是君临臣丧之礼,后悔也来不及了。

滕成公去世,鲁国派子叔敬叔去吊丧,并且呈交鲁君慰间的礼品单,又派子服惠伯作他的副手。到了滕国郊外,正碰上惠伯的叔父鳃伯的忌日,敬叔就想改日进城。惠伯说:“我们来吊丧是公事,不可因为叔父的私忌就耽误公事。”于是就进城了。

赘尚出葬亲人,鲁哀公派人去吊丧,在半道上碰着了,赘尚就让开道,在地上画了一个殡宫的平面图,然后就位接受慰间。曾子说:“赘尚的这种作法,还不如祀梁之妻的作法懂礼呢。齐庄公派人从狭路袭击营国,祀梁死于战场。他的妻子在路上迎接他的灵枢,哭得十分悲伤。齐庄公派人去慰问她,她说:‘如果君的臣子祀梁有罪,就应该在市朝陈尸示众;把他的妻妾也抓起来。果君的臣子祀梁无罪,那么我们还有一所先人留下的破宅院,以在那里举行吊礼。像现在这样在半道上吊丧,我可不敢劳您的大驾。”,

在办哀公的少子簿的丧事时,鲁哀公想在殡车上加上只有天子、诸侯才可使用的拨,问有若是否可以。有若说:“当然可以了。您的仲孙、叔孙、季孙三家大夫还使用拨呢,您的儿子有何不可。”颜柳说:“天子的殡车,是车辕上画着龙,车周围又积木似停,再加上覆棺的罩子;诸侯的殡车,只加上棺罩。因为他们的殡车是榆木做的,很沉重,所以才特地设拨拉车。三家大夫不敢用天子、诸侯的殡车,却又使用了只有天子、诸侯才可使用的拨,这是盗用天子、诸侯之礼又走了样,您何必效法他们呢?”

悼公的母亲去世了,哀公为她服齐衰。’有子感到奇怪,就带有讽刺的口吻问道:“为妾服齐衰,这符合礼的规定吗?”哀公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鲁国人都把她看成是我的妻子。”

季子皋埋葬他的妻子时,踏坏了他人田地里的禾苗,申祥把情况告诉了他,并且说:“建议赔偿人家。”子皋说:“孟氏不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责备我,朋友也不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抛弃我,由于我是本邑的长官,就算我同意赔偿,买路而葬,只怕此例一开,后人难以照办呀。”

已经担任一定官职而尚未领取傣禄的人,如果国君送东西给他,不能说是“赐”,而要称作“献”;使者向他传达君命,还得称国君为“寡君”;如果离开该国而国君去世了,他也不必为国君服丧。

从虞祭开始才设尸,才几案、席子齐备。卒哭以后才开始讳称死者之名,因为以活人对待他的礼到此结束,而以鬼神对待他的礼从此开始。在卒哭过后,宰夫就手摇木铎在宫中高声宣布二,'i日的名讳已经取消了,新的名讳已经开始了。”从路门一直喊到库门。

两个字的名,不必都避讳。例如,孔夫子的母亲名叫“微在”,说“在”字时就不再说“微”,说“微”字时就不再说“在”。

军队打了败仗,国君要率领群臣头戴搞冠到库门外痛哭。回来报告战败消息的车上的战士都不应把武器装入袋中,以表示还要报仇雪恨的决心。

如果宗庙被烧毁了,就要哭三天。所以《春秋》上说:“新建的宗庙失火了,成公哭了三夫。”

孔子从泰山旁边路过,看见一个妇人在墓前哭得很伤心,就停下了车,俯身凭轼专注地倾听。然后让子贡去问那位妇人:“听您的哭声,好像接二连三遭到不幸似的。”妇人住了哭声回答道,“不错。过去我的公爹被老虎咬死了,接着我的丈夫又被老虎咬死了,最近我的儿子也被老虎咬死了。”夫子问道:“那么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人答道:“因为此地没有繁重的摇役和赋税。”夫子对学生们说。“你们要记住,繁重的摇役和赋税,比老虎还要厉害阿!”

鲁国有个叫周丰的人,鲁哀公带了见面礼要去拜访他,周丰礼貌地表示不剪当。哀公说:“我岂能就此拉倒吗?”于是就派人去请教,说:“有虞氏并未教导百姓诚信而百姓却诚信他,夏后氏并未教导百姓敬重而百姓却敬重他,他们用的什么办法才让老百姓做到了这一步呢?”周丰回答说:“在废墟坟墓当中,你不教导百姓悲哀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地悲哀。在社樱宗庙之中,你不教导百姓肃敬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地肃敬。殷人盛行立誓,而百姓却开始背叛;周人盛行会盟,而百姓却开始起疑。如果你自己首先不是用礼义忠信诚厚之心对待百姓,虽执意把百姓团结到一起,百姓难道就不会离散吗?”

力、丧事花钱,无论如何不能打出卖祖居的主意。为丧事憔悴,无论如何不能走到危害性命的地步依托之处,后者则是担心断了香火前者是担心祖宗的神灵没有

延陵季子到齐国访间,在回国的路上,他的大儿子死了,就准备葬在赢邑和博邑之间。孔子说:“延陵季子是吴国最懂得礼的人。”于是就前往观摩延陵季子如何操办葬礼。只见墓坑的深度还没掘到有泉水的地方,敛时用的也是平时穿的衣服。下葬以后又积土成坟,坟的宽度长度正好和墓坑相当;坟的高度,一般人都可以垂手按住坟顶。积土成坟之后,他袒露左臂,向左绕着坟头转了三圈,并且一边号哭一边高喊:“骨肉又回归土地,这是自然的规律。至于神魂精气,那是无所不在的,无所不在的。”这样做过以后就又重新上路了。孔子说:“延陵季子的做法,应该是合乎礼的吧。”

郑娄在为定公办丧事时,徐国国君派容居来吊丧,并行饭含之礼。容居以天子所遣使者的口气说道:“敝国国君派我来跪着行饭含之礼,致送侯爵所含的玉璧。现在请让我来行饭含之礼。”郑娄的接待人员说:“劳驾各国诸侯屈尊来到敝国,如果派臣子来,我们就以臣礼相待;如果国君亲来,我们就以君礼相待。派来的是臣子却企图得到国君的礼遇,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容居无所收敛地回答说:“鄙人听说,作为臣子就不敢忘掉国君,作为子孙就、不敢忘掉祖先。过去我们的先君驹王对西方进行讨伐,还渡过了黄河,他一贯都是用这种口气讲话的。鄙人虽然鲁钝,但也不敢忘掉祖先是怎么讲话的。”

子思的母亲在父亲死后改嫁到卫国,现在去世了,派人来向子思报丧,子思就到家庙去哭。他的弟子见到了,说:“人家姓庶的死了母亲,为什么您却跑到孔氏的家庙来哭?”子思说。“我错了!我错了!”就连忙跑到别的房间去哭。

天子去世以后,第三天,祝首先手持丧杖;第五天,百官手持丧杖;第七天,瓷内的庶民穿上当穿的丧服;三月,诸侯及其大夫各服应服之服。虞人负责从瓷内所有神社的社树中挑选最适宜于作棺掉者,把它们砍伐下来。对于不肯献出木材的地方,要把当地的社神废掉,杀掉当地的长官。

齐国发生严重的饥荒,黔敖在路边造饭,以备施舍给过路的饥民。有一个饥民,无力地垂着双手:_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了过来。黔敖左手端着饭,右手端着汤,用可怜的口气喊道:“喂!吃吧!”那个饥民瞪起眼睛望着他,说:“本人正是由于不吃这种没有好声好气的饭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黔敖听了连忙表示道歉,但那饥民还是坚持不吃,因而饿死了。曾子听说了这件事,说:“这恐怕不大对吧?人家没有好声好气地叫吃,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人家既然道了歉,也就可以吃了。”

掷娄定公在位的时候,有子杀其父的事情发生。有关官员将此事报告给定公,定公惊骇地离开了席位,说:“这和寡人的没有教育好也有关系。”又说:“我曾学过怎样审断这种案子:如果是臣杀其君,那么,凡是国家的官员无论其职位大小,都有权利把他杀掉,决不宽恕;如果是子杀其父,那么,凡是家庭成员无论其辈分高低,都有资格把他杀掉,决不宽恕。不仅要把凶手杀掉,还要拆毁凶手的住室,将其地基挖成个大坑,然后再灌满水。国君也得过了这个月以后才能举杯喝酒。”

晋国赵文子的新居落成,晋国的大夫都去参加落成典礼。张老致辞说:“这高大的新居多么漂亮呀!这灿烂的新居多么漂亮呀!从此以后,主人就可以在这里祭祀奏乐,在这里居丧哭泣,在这里和僚友及族人聚会宴饮了。”文子致答辞说:“我能在这里祭祀奏乐,在这里居丧哭泣,在这里和僚友族人聚会宴饮,这表明我将善终,有资格进入九原的祖坟。”说完后就朝北面再拜叩头表示感谢。懂礼的君子说,他们一个善于赞美,一个善于祈福。

孔子养的看家狗死了,让子贡拖出去埋掉,还吩咐说:“我听说过,破旧的帷慢不要丢掉,因为可以用来埋马;破旧的车盖也不要丢掉,因为可以用来埋狗。我很穷,没有破旧的车盖,但你在埋狗的时候,也得用一张席子裹着,不要让它的头直接埋在土里。”至于为国君驾车的马死了,埋的时候得用帷慢裹好。

季孙的母亲去世了,鲁哀公前去吊丧。曾子和子贡也去吊丧,但守门人因为哀公在里面,不让他们进去。曾子和子贡就进到马房里把自己的仪容修饰了一番,然后再去。子贡先进去,守门人说:“刚才已经往里通报了。”曾子后进去,守门人则已经把路让开。二人走到寝门的屋檐下,卿大夫都连忙让位,哀公也从昨阶上走下一个台阶,作揖,请他们就位。君子议论这件事情说:“尽力修饰仪容的作法,对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很有作用的。”

宋国都城阳门的一个卫士死了,司城子罕到他家去吊丧,哭得很伤心。晋国潜伏在宋国的一个探子侦探到这种情况,就回国向晋侯报告说:“阳门的一个小小卫士死了,而子罕这样的大官亲自临吊,哭得很伤心,这种作法很得民心,恐怕宋国不是好欺负的。”孔子听说了这件事,说:“这个探子真会刺探国情啊!《 经》上说:‘凡是邻里有了灾祸;都要尽力去帮助他们。’宋国正是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育岂但是晋国不敢欺负宋国,普天之下也找不出一个敢和宋国为敌的国家。”

办鲁庄公的丧事时,下葬以后,阂公就除去了孝服,吉服返回宫内,正君臣之位,以防权臣继续作乱。而士大夫们在卒哭以后也脱去了孝服,吉服进宫上班。

孔子有个老朋友叫原壤,他的母亲去世了,孔子帮助他修治撑材。原壤敲着撑材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唱歌来表达内心的感情了!”于是唱道:“这撑材的文理就像狸头上的花纹那样漂亮,我真想握着你的手来表达我内心的喜悦。”孔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就走过去了,孔子的随从却说:“此人这般无礼,您还不和他绝交吗?”孔子说:“我听说,亲人总任是亲人,老朋友总归是老朋友。”

赵文子和叔誉一道在九原巡视,文子说:“这墓地中埋葬的死者如果能够复活,你最赞成和爱戴他们中的哪一位?”叔誉答道:“大概是阳处父吧?”文子说:“阳处父在晋国身为大傅,却刚强而无计谋,不得善终,他的智慧叫人不敢恭维,”叔誉又说:“那么舅犯可以吗?”文子说:“舅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时就不顾及国君,他的仁爱也叫人不敢恭维。我最赞许和爱戴的人是随武子,他既能为国君利益考虑,也能兼顾个人利益;他既能为自己打算,又不忘掉朋友。”晋国人都认为文子的评价很恰当。文子的身体柔弱得好像连衣服都驮不动,讲起话来迟钝缓慢得像难以出口。他为晋国举荐的管理仓库的官员多达七十余人,但在他生前却从来不和他们在钱财上有交往,死后也不把孩子托付给他们。

叔仲皮平时教他的)】子子柳学习。仲叔皮去世了,他的儿媳妇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为公公服齐衰纠经。叔仲衍以为不当着此丧服,就把他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侄儿子柳,让子柳督促她改穿缚衰环续,并且说:“从前我为去世的姑姑、姊妹就是穿这种丧服,也没有人阻止我不让穿。”子柳回到家里,就叫他的妻子改服缚衰和环纽。

成邑有个人,他的哥哥死了却不愿为哥哥穿孝服,后来听说子皋将要来当邑宰,怕被怪罪,这才连忙穿上孝服。当地人就编了首歌谣讽刺此人,唱词是:“蚕儿会吐丝,而螃蟹有筐子;蜂儿有帽子,而蝉儿有冠带子。是哥哥死了,却为地方长官穿孝衣。”

乐正子春的母亲去世了,他一连五天没有进食,超过礼的规定两天。事过之后,他说:“我真后悔越礼行事。连办我母亲丧事我还不守礼的规定,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上我会依礼而行呢?”

天气干旱,穆公把县子召来请教说:“天久不雨,我想把有残疾的人拉到烈日底下去晒,不知尊意如何?”县子说:“天久不雨,乃暴晒有残疾的人以求雨,这种作法太不人道了,恐怕不可以吧?”穆公又说:“那么暴晒女巫如何?”县子说:“天不下雨,而寄希望穆诸于愚蠢的妇人,用这种方式求雨,不是也太不切合实际了吗?”公又说:侯去世,“那么罢市又如何?”县子说:“天子去世,罢市七日;罢市三日。用罢市的办法求雨,还不失为可行的办法。”

孔子说:“卫人的合葬,是夫妇各自一个墓穴,中间有土相隔。鲁人的合葬,是夫妇共享一个墓穴。鲁人的合葬方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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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圣(汉)

戴圣简介

戴圣,生卒年不详,字次君,西汉梁国睢阳(今河南商丘睢阳区)人。西汉官员、学者、汉代今文经学的开创者,世称小戴,与叔父戴德同学《礼》于后苍,宣帝时以博士参与石渠阁论议,任九江太守,今本《礼记》(儒家经典著作之一),即《小戴礼记》传为圣编。《汉书》成书于汉建初七年(公元80年)。

相关古诗词

墨子 · 鲁问第四十九

汉朝-戴圣

子墨子谓公尚过曰:「子观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听吾言,用我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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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燕义

汉朝-戴圣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职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与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国有大事,则率国子而致于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以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凡国之政事,国子存游卒,使之修德学道,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

诸侯燕礼之义:君立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大夫皆少进,定位也。君席阼阶之上,居主位也;君独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适之义也。

设宾主,饮酒之礼也。使宰夫为献主,臣莫敢与君亢礼也。不以公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疑也,明嫌之义也。宾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礼之也。

君举旅于宾,及君所赐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礼也。君答拜之,礼无不答,明君上之礼也。臣下竭力尽能以立功于国,君必报之以爵禄,故臣下皆务竭力尽能以立功,是以国安而君宁。礼无不答,言上之不虚取于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匮也,是以上下和亲而不相怨也。和宁,礼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义也。故曰:“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献君,君举旅行酬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而后献庶子。俎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贵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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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大学

汉朝-戴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喧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戮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刖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灾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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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深衣

汉朝-戴圣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

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制:十有二幅以应十有二月。

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故规者,行举手以为容;负绳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下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圣人服之。故规矩取其无私,绳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先王贵之。故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具父母,衣纯以青。如孤子,衣纯以素。纯袂、缘、纯边,广各寸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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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投壶

汉朝-戴圣

投壶之礼,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执壶。主人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宾。」宾曰:「子有旨酒嘉肴,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以请。」宾曰:「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固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宾再拜受,主人般还,曰:「辟。」主人阼阶上拜送,宾般还,曰:「辟。」已拜,受矢,进即两楹间,退反位,揖宾就筵。

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反位,设中,东面,执八算兴。

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正爵既行,请为胜者立马,一马从二马,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请主人亦如之。

命弦者曰:「请奏《狸首》,间若一。」大师曰:「诺。」

左右告矢具,请拾投。有入者,则司射坐而释一算焉。宾党于右,主党于左。

卒投,司射执算曰:「左右卒投,请数。」二算为纯,一纯以取,一算为奇。遂以奇算告曰:「某贤于某若干纯」。奇则曰奇,钧则曰左右钧。

命酌曰:「请行觞。」酌者曰:「诺。」当饮者皆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

正爵既行,请立马。马各直其算。一马从二马,以庆。庆礼曰:「三马既备,请庆多马。」宾主皆曰:「诺。」正爵既行,请彻马。

算多少视其坐。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算长尺二寸。壶:颈修七寸,腹修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小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壶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鲁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偝立逾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若是者浮。

鼓:○□○○□□○□○○□,半;○□○□○○○□□○□○:鲁鼓。

○□○○○□□○□○○□□○□○○□□○。半;○□○○○□□○:薛鼓。

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司射、庭长,及冠士立者,皆属宾党;乐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党。

鲁鼓:○□○○□□○○,半;○□○○□○○○○□○□○;

薛鼓:○□○○○○□○□○□○○○□○□○○□○,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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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位第十四

汉朝-戴圣

昔者周公朝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三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诸侯之位,阼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之国,西阶之西,东面北上;诸子之国,门东,北面东上;诸男之国,门西,北面东上;九夷之国,东门之外,西面北上;八蛮之国,南门之外,北面东上;六戎之国,西门之外,东面南上;五狄之国,北门之外,南面东上;九采之国,应门之外,北面东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诸侯之尊卑也。

昔殷纣乱天下,脯鬼侯以飨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纣。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于成王。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

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季夏六月,以礼祀周公于大庙,牲用白牡,尊用牺、象、山,郁尊用黄目,灌用玉瓒,大圭,荐用玉豆,雕,爵用玉戋,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完{山厥}。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积,裼而舞大夏。昧,东夷之乐也。任,南蛮之乐也。纳夷蛮之乐于大庙,言广鲁于天下也。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礻韦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门,夫人荐豆笾。卿大夫赞君,命妇赞夫人,各扬其职。百官废职服大刑,而天下大服。是故,夏礻勺、秋尝、冬、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

大庙,天子明堂。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山节藻,复庙重檐,刮楹达乡。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庙饰也。

鸾车,有虞氏之路也。钩车,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旗,夏后氏之绥,殷之大白,周之大赤。夏后氏骆马,黑鬣。殷人白马,黑首,周人黄马,蕃鬣。夏后氏,牲尚黑,殷白牡,周も刚。泰,有虞氏之尊也。山,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牺象,周尊也。爵,夏后氏以戋,殷以,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鸡夷,殷以,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龙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士鼓蒉桴苇,伊耆氏之乐也。拊搏玉磬揩击,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

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宫,周学也。

崇鼎,贯鼎,大璜,封父龟,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县鼓,垂之和钟,叔之离磬,女娲之笙簧。夏后氏之龙иね,殷之崇牙,周之璧嬖。

有虞氏之两敦,夏后氏之四连,殷之六瑚,周之八簋。俎,有虞氏以完,夏后氏以{山厥},殷以具,周以房俎。夏后氏以曷,殷玉豆,周献豆。有虞氏服,夏后氏山,殷火,周龙章。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有虞氏之绥,夏后氏之绸练,殷之崇牙,周之璧た。

凡四代之服、器、官,鲁兼用之。是故鲁,王礼也,天下传之久矣。君臣,未尝相弑也,礼乐刑法政俗,未尝相变也,天下以为有道之国,是故天下资礼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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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第五

汉朝-戴圣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分,其余以禄士,以为间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亦弗故生也。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守,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称,用特。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

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天子赐诸侯乐,则以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钅夫钅戊然后杀,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宫。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礻马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告。

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乾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可以火田。不は,不卵,不杀胎,不天夭,不覆巢。

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祭用数之仂。丧,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丧用三年之仂,丧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礻勺,夏曰,秋曰尝,冬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

天子直礻勺、袷、袷尝。。诸侯礻勺则不,则不尝,尝则不,则不礻勺。诸侯礻勺直、一直一袷,尝袷,袷。

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厘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

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远近,兴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发文皮,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北方曰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无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远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

司寇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于事。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汜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凡作刑罚,轻无赦。刑者亻刑也,亻刑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

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

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达于诸侯。

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异长,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游可也。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宾客之事,八十齐丧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丧。

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玄衣而养老。凡三王养老皆引年。

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聋、跛、辟、断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近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余六十亿亩。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余,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余,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一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间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间田。天之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余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八十,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

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于方伯之地。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六礼:冠、昏、丧、祭、乡、相见。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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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记第十九

汉朝-戴圣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噍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征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逸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着,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钟鼓管磬,羽龠干戚,乐之器也。屈伸俯仰,缀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还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则此所与民同也。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已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乐着大始,而礼居成物。着不息者天也,着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德;闻其谥,知其行也。《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象德矣。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皆以礼终。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着其教焉。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其文采,以绳德厚。律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遂,世乱则礼慝而乐淫。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灭平和之德。是以君子贱之也。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各以其类相动也。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着万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还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气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

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见方,再始以着往,复乱以饬归。奋疾而不拔,极幽而不隐。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听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所谓大辂者,天子之车也。龙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缘者,天子之宝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也。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穷本知变,乐之情也;着诚去伪,礼之经也。礼乐偩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欣合,阴阳相得,煦妪覆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则乐之道归焉耳。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铺筵席,陈尊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是故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子夏对曰:「今夫古乐,进旅退旅,和正以广。弦匏笙簧,会守拊鼓,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糅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之发也。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对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夫肃肃,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为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为之。上行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然后,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庙也,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听音,非听其铿枪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汝。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大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早济也,久立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后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故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耐无乱。先王耻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流,使其文足论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先王之所以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侪焉。喜则天下和之,怒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宽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己而陈德也。动己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贡问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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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聘义

汉朝-戴圣

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贵贱也。介绍而传命,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质,敬之至也。三让而后传命,三让而后入庙门,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

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内而庙受,北面拜贶,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敬让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诸侯相接以敬让,则不相侵陵。

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君亲礼宾,宾私面、私觌、致饔饩、还圭璋、贿赠、飨食燕,所以明宾客君臣之义也。

故天子制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厉以礼。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食也。所以愧厉之也。诸侯相厉以礼,则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兵不用而诸侯自为正之具也。

以圭璋聘,重礼也;已聘而还圭璋,此轻财而重礼之义也。诸侯相厉以轻财重礼,则民作让矣。主国待客,出入三积,饩客于舍,五牢之具陈于内,米三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于外,乘禽日五双,群介皆有饩牢,壹食再飨,燕与时赐无数,所以厚重礼也。古之用财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财如此其厚者,言尽之于礼也。尽之于礼,则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尔。

聘射之礼,至大礼也。质明而始行事,日几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饮也;肉干,人饥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齐庄正齐,而不敢解惰。以成礼节,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幼。此众人之所难,而君子行之,故谓之有行;有行之谓有义,有义之谓勇敢。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能以立义也;所贵于立义者,贵其有行也;所贵于有行者,贵其行礼也。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敢行礼义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外无敌,内顺治,此之谓盛德。故圣王之贵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于礼义战胜,而用之于争斗,则谓之乱人。刑罚行于国,所诛者乱人也。如此则民顺治而国安也。

子贡问于孔子曰:「敢问君子贵玉而贱玟者何也?为玉之寡而玟之多与?」孔子曰:「非为玟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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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第三十一

汉朝-戴圣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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