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六年

【经】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秋,宋公弑其世子痤。晋人执卫宁喜。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

【传】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金咸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宁喜言,宁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宁喜言,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关出。告右宰谷,右宰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宽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不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

二月庚寅,宁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宁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宁子,宁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书曰:「宁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宁氏也。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公至,使让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泄,以从手干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关出。公使止之。

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雍锄获殖绰。复愬于晋。

郑伯赏入陈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以下,隆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

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

印堇父与皇颉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献于秦。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子大叔为令正,以为请。子产曰:「不获。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不可谓国,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郑国,微君之惠,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从,遂行。秦人不予。更币,从子产而后获之。

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会之。晋人执宁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

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

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欠,用牲,加书,征之,而聘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郑伯归自晋,使子西如晋聘,辞曰:「寡君来烦执事,惧不免于戾,使夏谢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国。」

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戌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曰:『与其杀不幸,宁失不经。』惧失善也。《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此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此以知其畏刑也。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有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搜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绛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以为谋主。扞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判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孤庸为吴行人焉。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熠,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入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

齐人城郏之岁,其夏,齐乌余以廪丘奔晋,袭卫羊角,取之;遂袭我高鱼。有大雨,自其窦入,介于其库,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于是范宣子卒,诸侯弗能治也,及赵文子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余之邑,皆讨类也,而贪之,是无以为盟主也。请归之!」公曰:「诺。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晋侯使往。

形式:

翻译

二十六年春季,秦景公的弟弟鍼去到晋国重温盟约,叔向命令召唤行人子员。行人子朱说:“朱是值班的。”说了三次,叔向不答理。子朱生气,说:“职位级别相同,为什么在朝廷上不用朱?”拿着剑跟上去。叔向说:“秦国和晋国不和睦已经很久了。今天的事情,幸而成功,晋国依靠着它。不成功,就要打仗。子员沟通两国的话没有私心,您却常常违背原意。用邪恶来事奉国君的人,我是能够抵抗的。”提起衣服跟上去,被别人止住了。晋平公说:“晋国差不多要大治了吧!我的臣下所争执的是大问题。”师旷说:“公室的地位怕要下降。臣下不在心里竞争而用力量来争夺,不致力于德行而争执是非,个人的欲望太大,公室的地位能不下降吗?”

卫献公派子鲜为自己谋求再登君位,子鲜辞谢。他们的母亲敬姒一定要子鲜去,子鲜回答说:“国君没有信用,下臣害怕不能免于祸难。”敬姒说:“尽管这样,为了我的缘故,你还是去干吧!”子鲜答应了。当初,献公派人和宁喜谈这件事,宁喜说:“一定要子鲜在场。不这样,事情必然失败。”所以献公派遣,子鲜。子鲜没有得到敬姒的指示,就把献公的命令告诉宁氏,说:“如果回国,政权由宁氏主持,祭祀则由我主持。”宁喜告诉蘧伯玉。蘧伯玉说:“瑷没有能听到国君的出走,岂敢听到他的进入?”于是蘧伯玉就起程,从近处的城门出走。宁喜告诉右宰穀。右宰穀说:“不行。得罪了两个国君,天下谁能收容你?”宁喜说:“我在先人那里接受了命令,不能三心二意。”右宰穀说:“我请求出使去观望一下。”于是就在夷仪进见献公。回来,说:“国君逗留在外已十二年了,却没有忧愁的样子,也没有宽容的话,还是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停止原复君计划,我们离死就没有几天了。”宁喜说:“有子鲜在那里。”右宰穀说:“子鲜在那里,有什么用处?至多不过他自己逃亡,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宁喜说:“尽管这样,不能停止了。孙文子在戚地,孙嘉去齐国聘问,孙襄留守在都城家里。

二月初六日,宁喜、右宰穀进攻孙氏,没有取胜。孙襄受伤。宁喜退出城住在郊外。孙襄死了,孙家的人在夜里号哭。城里的人们召唤宁喜,宁喜再次攻打孙氏,攻克了。初七日,杀死了卫侯剽和太子角。《春秋》记载说:“宁喜弑其君剽”,这是说罪过在宁氏。孙林父以戚邑去投靠晋国。《春秋》记载说“入于戚以叛”,这是归罪于孙氏。臣下的俸禄,实在是为国君所有的。合于道义就往前进,不合于道义就保全身子引退。把俸禄作为私有,并以此和人打交道,应该受到诛戮。

初十日,卫献公进入都城,《春秋》记载说“复归”,这表示本国人让他回来。大夫在国境上迎接的,卫献公拉着他们的手跟他们说话;在大路上迎接的,卫献公从车上向他们作揖;在城门口迎接的,卫献公点点头而已。卫献公一到达,就派人责备太叔文子说:“寡人流亡在外边,几位大夫都使寡人早早晚晚听到卫国的消息,大夫独独不问候寡人。古人有话说:‘不是应该怨恨的,不要怨恨。’寡人可要怨恨了。”太叔文子回答说:“下臣知道罪过了。下臣没有才能,不能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君王保护财物,这是下臣的第一条罪状。有人在国外,有人在国内,下臣不能三心二意,传递里外的消息来事奉君王,这是下臣的第二条罪状。有两条罪状,岂敢忘记一死?”于是就出走,从近处的城门出国。卫献公派人阻止了他。

卫国侵袭戚地的东部边境,孙氏向晋国控告,晋国派兵戍守茅氏,殖绰进攻茅氏杀了晋国守兵三百个人。孙蒯追赶殖绰,不敢攻击。孙文子说:“你连恶鬼都不如。”孙蒯就跟上卫军,在圉地打败了他们。雍锄俘虏了殖绰。孙氏再次向晋国控告。

郑简公赏赐攻入陈国有功劳的人。三月初一日,设享礼招待子展,赐给他先路和三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八个城邑。赐给子产次路和再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六个城邑。子产辞去城邑,说:“从上而下,礼数以二的数目递降,这是规定。下臣的地位在第四,而且这是子展的功劳,下臣不敢受到赏赐的礼仪,请求辞去城邑。”郑简公坚决要给他,他就接受了三个城邑。公孙挥说:“子产恐怕将要主持政事了。谦让而不失去礼仪。”

晋国人为了孙氏的缘故,召集诸侯,准备讨伐卫国。夏季,中行穆子来鲁国聘问,这是为了召请鲁襄公。

楚康王、秦国人联兵侵袭吴国,到达雩娄,听到吴国有了准备而退回,就乘机入侵郑国。五月,到达城虞。郑国的皇颉在城糜戍守,出城,和楚军作战,战败。穿封戌俘虏了皇颉,公子围和他争功,要伯州犁主持公正。伯州犁说:“请问一下俘虏。”于是就让俘虏站在前面。伯州犁悦:“所争夺的对象便是您,您是君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举起手,说:“那一位是王子围,是寡君的尊贵的弟弟。”放下手,说:“这个人是穿封戌,是方城山外边的县尹。谁俘虏您了?”俘虏说:“颉碰上王子,抵抗不住,”穿封戌发怒,抽出戈追赶王子围,没有追上。楚国人带着皇颉回去。

印堇父和皇颉一起留守在城麇,楚国人囚禁印堇父,把他献给秦国。郑国人在印氏那里拿了财货向秦国请求赎回印堇父,子太叔正做令正,为他们提出请求赎回的话。子产说:“这样是不能得到印堇父的。秦国接受了楚国奉献的俘虏,却在郑国拿财物,不能说合于国家的体统,秦国不会这样做的。如果说‘拜谢君王帮助郑国。如果没有君王的恩惠,楚军恐怕还在敝邑城下’,这才可以。”子太叔不听,就动身了。秦国人不给,把财物改为其他礼品,按照子产的话去说,然后得到了印堇父。

六月,鲁襄公和晋国赵武、宋国向戌、郑国良霄、曹国人在澶渊会见,以讨伐卫国,划正戚地的疆界。占领了卫国西部边境懿氏六十邑给了孙氏。《春秋》对赵武不加记载,这是由于尊重鲁襄公。对向戌不加记载,这是由于他到迟了。记载郑国在宋国之前,是由于郑国人如期到达。当时卫献公参加了会见。晋国人拘捕了宁喜、北宫遗,让女齐带了他们先回去。卫献公去到晋国,晋国人抓了他关闭在士弱家里。

秋季,七月,齐景公、郑简公为了卫献公的缘故去到晋国,晋平公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晋平公赋《嘉乐》这首诗。国景子做齐景公的相礼者,赋《蓼萧》这首诗。子展做郑简公的相礼者,赋《缁衣》这首诗。叔向要晋平公向两位国君下拜,说:“寡君谨敢拜谢齐国国君安定我国先君的宗庙,谨敢拜谢郑国国君没有二心。”国景子派晏平仲私下对叔向说:“晋国国君在诸侯之中宣扬他的明德,担心他们的忧患而补正他们的过失,纠正他们的违礼,而治理他们的动乱,因此才能作为盟主。现在为了臣下而逮了国君,怎么办?”叔向告诉赵文子,赵文子把这些话告诉晋平公。晋平公举出卫献公的罪过,派叔向告诉齐、郑二国国君。国景子赋《辔之柔矣》这首诗,子展赋《将仲子兮》这首诗,晋平公于是就允许让卫献公回国。叔向说:“郑穆公的后代七个家族,罕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因为子展节俭而用心专一。”

当初,宋国的芮司徒生了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就把她丢在堤下。共姬的侍妾把她拣进宫来,命名叫做弃。长大了很漂亮。宋平公向共姬问候晚安,共姬让他吃东西。平公见了弃,细看,觉得漂亮极了。共姬就把她送给平公做侍妾,受到宠爱,生了佐。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心里狠毒,向戌对他又害怕又讨厌。寺人惠墙伊戾做太子的内师而不受宠信。

秋季,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经过宋国。太子和楚国的客人原来相识,请求在野外设宴招待他,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太子。平公说:“他不讨厌你吗?”伊戾回答说:“小人事奉君子,被讨厌不敢远离,被喜欢不敢亲近,恭敬地等待命令,岂敢有三心二意呢?太子那里即使有人在外边服务,却没有人在里边服务,下臣请求前去。”平公就派他去了。到那里,就挖坑,用牺牲,把盟书放在牲口上,并且检查一遍,驰马回来报告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国的客人结盟了。”宋平公说:“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还谋求什么?”伊戾回答说:“想快点即位。”平公派人去视察,果然有这回事。向夫人和左师询问,他们都说:“的确听到过。”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使我免于祸难。”召请佐并让他向平公请求,说:“到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向戌听到了,就和佐说个不停。过了中午,太子就上吊死了。佐被立为太子。宋平公慢慢地听到痤没有罪,就把伊戾烹杀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人,就问他是什么人。溜马人说:“我是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溜马的人回去,把这话报告夫人。夫人派人送给左师锦和马,先送去玉,说“国君的侍妾弃让我送给您的。”左师改换口气说:“君夫人”,然后再拜叩头接受了。

郑简公从晋国回来,派子西去到晋国聘问,致辞说:“寡君来麻烦执事,害怕不敬而不免于有罪,特派夏前来表示歉意。”君子说:“郑国善于事奉大国。”

当初,楚国的伍参和蔡国的太师子朝友好,他的儿子伍举和声子也互相友好。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王子牟为申公而逃亡,楚国人说:“伍举确实护送了他。”伍举逃亡到郑国,准备乘机再到晋国。声子打算去到晋国,在郑国郊外碰到了他,把草铺在地上一起吃东西,谈到回楚国去的事,声子说:“您走吧,我一定让您回去。”等到宋国的向戌准备调解晋国和楚国的关系,声子出使到晋国,回到楚国,令尹子木和他谈话,询问晋国的情况,而且说:“晋国的大夫和楚国的大夫谁更贤明?”声子回答说:“晋国的卿不如楚国,晋国的大夫是贤明的,都是当卿的人材。好像杞木、梓木、皮革,都是楚国运去的。虽然楚国有人才,晋国却实在使用了他们。”子木说:“他们没有同宗和亲戚吗?”声子回答说:

“虽然有,但使用楚国的人材确实多。归生听说:善于为国家做事的,赏赐不过分,而刑罚不滥用。赏赐过分,就怕及于坏人;刑罚滥用,就怕牵涉好人。如果不幸而过分了,宁可过分,不要滥用。与其失掉好人,宁可利于坏人。没有好人,国家就跟着受害。《诗》说,‘这个能人不在,国家就遭受灾害’,这就是说没有好人。所以《夏书》说:‘与其杀害无辜的人,宁可对罪人失于刑罚’,这就是怕失掉好人。《商颂》有这样的话说,‘不过分不滥用,不敢懈怠偷闲,向下国发布命令,大大地建立他的福禄’。这就是汤所以获得上天赐福的原因。古代治理百姓的人,乐于赏赐而怕用刑罚,为百姓担扰而不知疲倦。在春天、夏天行赏,在秋季、冬季行刑。因此,在将要行赏的时候就为它增加膳食,加膳以后可以把剩菜大批赐给下面,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乐于赏赐。将要行刑的时候就为它减少膳食,减了膳食就撤去音乐,由于这样而知道他怕用刑罚。早起晚睡,早晚都亲临办理国事,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为百姓操心。这三件事,是礼仪的大关键。讲求礼仪就不会失败。现在楚国滥用刑罚,楚国的大夫逃命到四方的国家,并且做别国的主要谋士,来危害楚国,至于不可救药了,这就是说的滥用刑罚不能容忍。子仪的叛乱,析公逃亡到晋国,晋国人把他安置在晋侯战车的后面,让他作为主要谋士。绕角那次战役,晋国人将要逃走,析公说:‘楚军不厚重,容易被震动。如果同时敲打许多鼓发出大声,在夜里全军进攻,楚军必然会逃走。’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夜里崩溃。晋国于是就侵入蔡国,袭击沈国,俘虏了沈国的国君,在桑隧打败申国和息国军队,俘虏了申丽而回国。郑国在那时候不敢向着南方的楚国。楚国丧失了中原,这就是析公干出来的。

“雍子的父亲的哥哥诬陷雍子,国君和大夫不为他们去调解,雍子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鄐地给了他,让他作为主要谋士。彭城那次战役,晋国、楚国在靡角之谷相遇。晋国人将要逃走了,雍子对军队发布命令说:‘年纪老的和年纪小的都回去,孤儿和有病的也都回去,兄弟两个服役的回去一个。精选徒兵,检阅车兵,喂饱马匹,让兵士吃饱,军队摆开阵势,焚烧帐篷,明天将要决战。’让该回去的走开,并且故意放走楚国俘虏,楚军夜里崩溃。晋国降服了彭城而归还给宋国,带了鱼石回国。楚国失去东夷,子辛为此战而阵亡,这都是雍子所谋划的。

“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而阻碍子灵的婚事,子灵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邢地给了他,让他作为谋士,抵御北狄,让吴国和晋国通好,教吴国背叛楚国,教他们坐车、射箭、驾车作战,让他的儿子狐庸做了吴国的行人。吴国在那时候时进攻巢地、占取驾地、攻下棘地、进入州来,楚国疲于奔命,到今天还是祸患,这就是子灵干出来的。若敖的叛乱,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封给他苗地,让他作为主要谋士。鄢陵那次战役,楚军早晨逼近晋军并摆开阵势,晋国人就要逃走了。苗贲皇说:‘楚军的精锐在于他们中军的王族而已,如果填井平灶,摆开阵势以抵挡他们,栾、范用家兵引诱楚军,中行和郤锜、郤至一定能够战胜子重、子辛。我们就用四军集中对付他们的王族,一定能够把他们打得大败。’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大败,君王受伤,军队士气不振,子反为此而死。郑国背叛,吴国兴起,楚国失去诸侯,这就是苗贲皇干出来的。”

子木说:“阁下所说的都是那样的。”声子说:“现在又有比这厉害的。椒举娶了申公子牟的女儿,子牟得罪而逃亡。国君和大夫对椒举说:‘实在是你让他走的。’椒举害怕而逃亡到郑国,伸长了脖子望着南方,说:‘也许可以赦免我。’但是我们也不存希望。现在他在晋国了。晋国人将要把县封给他,以和叔向并列。他如果要危害楚国,难道不是祸患?”子木听了这些很恐惧,对楚康王说了,楚康王提高了椒举的官禄爵位而让他官复原职。声子让椒鸣去迎接椒举。

许灵公去到楚国,请求进攻郑国,说:“不发兵,我就不回去了。”八月,许灵公死在楚国。楚康王说:“不攻打郑国,怎么能求得诸侯?”

冬季,十月,楚康王攻打郑国,郑国人准备抵御。子产说:“晋国将要和楚国讲和,诸侯将要和睦,楚康王因此冒昧来这一趟。不如让他称心回去,就容易讲和了。小人的本性,一有空子就凭血气之勇,在祸乱中有所贪图,以满足他的本性而追求虚名,这不符合国家的利益,怎么可以听从?”子展高兴了,就不抵御敌人,十二月初五日,楚军进入南里,拆毁城墙。从乐氏渡过洧水,进攻师之梁的城门。放下内城的闸门,俘虏了九个不能进城的郑国人。楚国人渡过汜水回国,然后安葬许灵公。

卫国人把卫姬送给晋国,晋国这才释放了卫献公。君子因此而知道晋平公失去了治国的常道。

晋国的韩宣子在成周聘问,周灵王派人请问明来意。韩宣子回答说:“晋国的士起前来向宰旅奉献贡品,没有别的事情。”周天子听到了,说:“韩氏恐怕要在晋国昌盛了吧!他的辞令仍和过去一样。”

齐国人在郏地筑城的那一年,夏季,齐国的乌馀带着廪丘逃亡到晋国,袭击卫国的羊角,占取了这地方,就乘机侵袭我国的高鱼。正逢下大雨,齐军从城墙的排水孔进入城中,走到城里的武器库,取出了甲胄装备士兵,然后登上城墙,攻克并占领了高鱼。又占取了宋国的城邑。当时范宣子已经死了,诸侯不能惩治乌馀。等到赵文子执政以后,才终于把他惩治了。赵文子对晋平公说:“晋国作为盟主,诸侯有人互相侵犯,就要讨伐他。让他归还侵夺的土地。现在乌馀的城邑,都是侵夺来的,属于应该讨伐之列,而我们贪图它,这就没有资格作盟主了。请归还给诸侯。”晋平公说:“好。谁可以做使者?”赵文子回答说:“胥梁带能够不用兵而完成任务。”晋平公就派胥梁带前去。

收录诗词(304)

左丘明(周)

左丘明简介

左丘明,姜姓丘氏,名明,丘穆公吕印的後代。因其先祖曾任楚国的左史官(左史官记言,右史官记事),故在姓前添“左”字,故称左史官丘明先生,世称“左丘明”,后其父移居鲁国并世代担任鲁国太史。 左丘明籍贯,一说为鲁国中都人,一说为春秋末年鲁国都君庄(今山东省肥城市石横镇东衡鱼村)人,按新见《左传精舍志》,当以後说近是。 左氏世为鲁国太史,至丘明则约与孔子(公元前551-479)同时,而年辈稍晚。他是当时著名史家、学者与思想家,著有《春秋左氏传》、《国语》等。他品行高洁,为孔子推崇,称“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即与其同好恶;汉司马迁亦称其为“鲁君子”,且以“左丘失明,厥有《国语》”为己著述《史记》的先型典范。 左丘明的最重要贡献在于其所著《春秋左氏传》与《国语》二书。左氏家族世为太史,左丘明又与孔子一起“如周,观书于周史”,故熟悉诸国史事,并深刻理解孔子思想。 《左传》、《国语》对中国传统史学影响深远,对司马迁的《史记》创作尤其具有重要启发。从这个意义讲,左丘明堪为中国传统史学的鼻祖之一。後世或称其为“文宗史圣”、“经臣史祖”,或誉为“百家文字之宗、万世古文之祖”。历代帝王多有敕封:唐封经师;宋封瑕丘伯,改封中都伯;明封先儒,改封先贤。今山东泰安肥城市建有丘明中学以纪念其乡先贤左丘明。

相关古诗词

左传 · 隐公 · 隐公六年

周朝-左丘明

【经】六年春,郑人来渝平。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秋七月。冬,宋人取长葛。

【传】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

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

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秋,宋人取长葛。

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

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形式:

左传 · 隐公 · 隐公元年

周朝-左丘明

【经】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賵。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公子益师卒。

【传】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颖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賵。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

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

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

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形式:

左传 · 庄公 · 庄公十年

周朝-左丘明

【经】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迁宿。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传】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形式:

左传 · 僖公 · 僖公五年

周朝-左丘明

【经】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杞伯姬来朝其子。夏,公孙兹如牟。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楚人灭弦,弦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晋人执虞公。

【传】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

初,晋侯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蒍□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仇焉。无戎而城,仇必保焉。寇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逾垣而走。披斩其祛,遂出奔翟。

夏,公孙兹如牟,娶焉。

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楚斗谷於菟灭弦,弦子奔黄。

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旗。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形式:

左传 · 僖公 · 僖公四年

周朝-左丘明

【经】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夏,许男新臣卒。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齐人执陈辕涛涂。秋,及江人、黄人伐陈。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许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传】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谷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屈完及诸侯盟。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悱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秋,伐陈,讨不忠也。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

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形式:

国语 · 越语上 · 勾践灭吴

周朝-左丘明

越王句践栖于会稽之上,乃号令于三军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大夫种对曰:“臣闻之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夫虽无四方之忧,然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栖于会稽之上,然后乃求谋臣,无乃后乎?”句践曰:“苟得闻子大夫之言,何后之有?”执其手而与之谋。

遂使之行成于吴,曰:“寡君句践乏无所使,使其下臣种,不敢彻声闻于大王,私于下执事曰:寡君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愿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请句践女女于王,大夫女女于大夫,士女女于士。越国之宝器毕从,寡君帅越国之众,以从君之师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国之罪为不可赦也,将焚宗庙,系妻孥,沈金玉于江,有带甲五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带甲万人事君也,无乃即伤君王之所爱乎?与其杀是人也,宁其得此国也,其孰利乎?”

夫差将欲听,与之成。子胥谏曰:“不可!夫吴之与越也,仇雠敌战之国也。三江环之,民无所移,有吴则无越,有越则无吴,将不可改于是矣!员闻之: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党之国,我攻而胜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车;夫越国,吾攻而胜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乘其舟。此其利也,不可失也已,君必灭之!失此利也,虽悔之,必无及已。”

越人饰美女八人,纳之太宰嚭,曰:“子苟赦越国之罪,又有美于此者将进之。”太宰嚭谏曰:“嚭闻古之伐国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又何求焉?”夫差与之成而安之。

句践说于国人曰:“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与大国执仇,以暴露百姓之骨于中原,此则寡人之罪也。寡人请更。”于是葬死者,问伤者,养生者;吊有忧,贺有喜;送往者,迎来者;去民之所恶,补民之不足。然后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于吴,其身亲为夫差前马。

句践之地,南至于句无,北至于御儿,东至于鄞,西至于姑蔑,广运百里。乃致其父母昆弟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归之,若水之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以蕃。”令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子,公与之饩。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其达士,洁其居,美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于义。四方之士来者,必庙礼之。句践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国之孺子之游者,无不哺之也,无不啜也,必问其名。非其身之所种则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织则不衣。十年不收于国,民俱有三年之食。

国之父兄请曰:“昔者夫差耻吾君于诸侯之国,今越国亦节矣,请报之。”句践辞曰:“昔者之战也,非二三子之罪也,寡人之罪也。如寡人者,安与知耻?请姑无庸战。”父兄又请曰:“越四封之内,亲吾君也,犹父兄父母也。子而思报父母之仇,臣而思报君之仇,其有敢不尽力者乎?请复战!”句践既许之,乃致其众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不患其众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耻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耻也,而患其众之不足也。今寡人将助天灭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退也。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

果行,国人皆劝。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妇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无死乎?”是故败吴于囿,又败之于没,又郊败之。

夫差行成,曰:“寡人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请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句践对曰:“昔天以越予吴,而吴不受命;今天以吴予越,越可以无听天之命,而听君之令乎!吾请达王甬、句东,吾与君为二君乎!”夫差对曰:“寡人礼先壹饭矣,君若不忘周室,而为敝邑宸宇,亦寡人之愿也。君若曰:‘吾将残汝社稷,灭汝宗庙。’寡人请死,馀何面目以视于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灭吴。

形式:

郑庄公戒饬守臣

周朝-左丘明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形式:

郑庄公戒饬守臣

周朝-左丘明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形式:

郑庄公戒饬守臣

周朝-左丘明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形式:

郑庄公戒饬守臣

周朝-左丘明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