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杂咏二首 其一

崎岖幽谷里，尽是碧云阿。

祖每尊盘瓠，祠皆祀伏波。

峒民参汉俗，溪女唱苗歌。

溉种渔樵暇，悠然卧薜萝。

得过三观下，因上岱宗巅。

海吸长河远，天包大地圆。

五更先见日，九点半升烟。

孰谓方隅广，回环睥睨前。

道出白沟河，沉吟唤奈何。

古今陵谷变，高下战场多。

厉鬼依残骨，耕人拾断戈。

烽烟嗟又甚，搔首一悲歌。

儒冠儒服委丘墟，文采风流化土苴。

尚有陆生坑不尽，留他马上说诗书。

寄语山灵听啸歌，连城再刖叹如何。

人间碧眼应难遇，莫产琼瑶误卞和。

十二峰回十八滩，渔舟欲上问津难。

山亭春尽无人过，开遍桃花只自看。

大浸数五湖，莫大于洞庭。

时当春夏交，雪融水气蒸。

仰视但有天，与波同一青。

茫茫六合中，不见大块形。

三老弄洪涛，澎湃意所轻。

至此乃敬慎，风正始扬舲。

同舟色俱静，半帆容与行。

此中有楠木，千载成英灵。

出没每不时，异响令人惊。

舟妇散纸钱，徐徐乃就平。

死生呼吸间，宴坐犹兢兢。

吁嗟缥缈中，难测鬼神情。

或问传书事，心知不敢应。

君马黄，臣马白。

君执圭，臣执璧。

君意皇皇臣翼翼，四海会同来有绎。

和在镳，鸾在轼，骄骄八骏不齐色。

驰驱不向昆仑陟，马之良，良以德。

回首望家山，渐远山渐低。

侧听岸旁语，乡音已渐移。

放舟入大河，烟水无端倪。

偶逢相识人，遥呼心依依。

无如交行舟，倏忽已远离。

堂上有慈亲，身外无昆季。

承欢赖妻贤，委之以为弟。

弱女方四龄，初知离别意。

恐其牵袂啼，深伤游子绪。

乘彼睡未醒，温存加絮被。

拜母不能言，揖妻交重寄。

此际心若摧，出门方陨涕。

芝兰出秽壤，芙蕖生淤泥。

赋性自芳洁，于此徵神奇。

君子处浊世，师惠以全夷。

何必登首阳，高歌怀《采薇》。